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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第2页）

她不觉得真没事，只是老家人见到疼爱的晚辈，精神好了些。

可精神总有用尽的时候。

高美慧望了下那道很久没拉出来的纱门，跟顾襄说：&ldo;你知道你奶奶为什么总喜欢开着大门吗?&rdo;

顾襄：&ldo;……为什么?&rdo;

高美慧道：&ldo;这个纱门，是一年多前才装上，是在你爸爸跑路之后，才有的习惯。你奶奶她早有预感了，她是怕她一个死在家里，尸体要等到发臭才会被人发现。装上纱门，她有个什么动静，我们做邻居的，总能看到。&rdo;

顾襄刷得一下流下眼泪。

她看向隐藏起来的纱门，喉咙发涩。

高美慧见她忽然哭了，又慌又心疼：&ldo;别哭了，你是乖孩子。你不知道，你奶奶平常多夸你，简直把你夸得天上有地下无，她以前从不这样。香香，你还小，有些事不懂，其实人老了啊，什么时候走，都心里有数。她准备做得早，这房子在一年多前就做了公证，你当我们为什么不向她追债?因为她这房子，说到时候给我们一半的产权。我们不会要的，就拿回应得的那些就够了。剩下的，她全都留给了你。&rdo;

顾襄泪眼朦胧。

高美慧把话讲完：&ldo;她撑了一年，是在等你，现在还在熬，不知道在熬什么。总之，你要打起精神，准备起来了，知道吗?&rdo;

顾襄没有点头。

高美慧走后，她回到主卧，看着奶奶的睡颜，发呆许久。

高劲回来的时候，她一口东西都没吃过，护工阿姨担心地跟他说了几句，高劲心脏揪起，把她掰到面前，跟她说话。

顾襄：&ldo;你知道奶奶一年前就身体不好了吗?&rdo;

顾襄：&ldo;你知道那个为什么会有那个纱门吗?&rdo;

顾襄：&ldo;你知道奶奶已经做过房产公证了吗?&rdo;

她连问三句，高劲沉默以对，顾襄抓住他的手臂，低头说：&ldo;你都知道……只有我，什么都不知道。&rdo;

高劲把人抱进怀中，他用力安抚，却仍能感觉到她的情绪。

高劲说：&ldo;奶奶还有一个愿望。&rdo;

顾襄从他怀里抬头。

高劲犹豫几秒，开口道：&ldo;她之所以没有早早卖掉房子还债，是因为房子卖了，你爸可能就找不回来了。她还想再见你爸。&rdo;

顾襄揪紧心口的衣服。

人海茫茫，他的父亲已经跑了一年多，根本就没法找到人。

高劲再次请丁警官帮忙，空下来的时候，他带着顾襄到丧礼用品店，选购最后要用的东西。

顾襄找出奶奶的电话簿，试着联络顾家的亲戚，家里陆续有人来，连临近九十岁的本家亲戚，也长途跋涉，来见文凤仪最后一面。

那天文凤仪难得打起精神，她坐了起来，握住九十岁的老姐姐的手，泪流满面。

这将是她们这一生，最后一次的见面，以后再也看不见对方桑老的容颜。

等顾襄能将文凤仪轻而易举地从床上抱到轮椅上的时候，父亲还没消息，她的生日却到了。

艳阳高照，顾襄推着文凤仪出来晒太阳，小善善在边上玩耍，还要把手里的小果冻给她吃。

顾襄摇头不吃，她将人抱到腿上。

小善善说：&ldo;姐姐。&rdo;

&ldo;诶。&rdo;

他已经会说话了。

顾襄看向在大树底下晒着太阳、面带微笑的文凤仪，心想，老人退化成了孩子，孩子在慢慢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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