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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第1页）

阿达礼：&ldo;啊？关我什么事？&rdo;

星河影：&ldo;没事啊，就问问你。真的，快点！&rdo;

最后一抔土盖在眼前的土堆上，风鹤鸣沉默地站了起来。回到剑门之后他便换了素白道袍，这时候衣摆上染了不少泥污。他伸手捻了捻，原是试图把泥点蹭下去，却是弄得手上的泥土跟着一起蹭到了衣服上，道袍本是棉掺着麻的料子，这一下被他弄得泥点全都渍到了布料里。风鹤鸣怔怔看了片刻，直到背后有人慢慢走近：&ldo;少主，你若是再在这里发呆，主子可是会起疑的。&rdo;

说话的人，脸上没有表情，那是粗制滥造的人皮面具挡在脸上的结果。风鹤鸣回头看着对方幽深的一双眼，像是蛇也像是狐狸，即使是隔着面具，他也知道这人的脸上绝对是带着看好戏一般的笑意的‐‐

&ldo;你既然是对我投诚，怎么对他瞒天过海就是你的事情。他派来监视我的人越来越多，你敢说和你就没有关系？&rdo;

&ldo;当然没有。&rdo;对方恭敬十分地略略弯腰，&ldo;主子吩咐的是一天十二个时辰事无巨细，少主的一举一动、什么时候做过什么，都要有迹可循……可是少主，他既然能直接告诉你，让你心知肚明自己被监视，那就是敲山震虎，和你身边换了哪个暗卫，有关系吗？&rdo;

风鹤鸣转过身来，又看着他，只是不动声色换了一个话题：&ldo;叫你替我处理好我娘的墓，这坟头草你都不管拔了的么？&rdo;

&ldo;剑门既然说着道法自然，周遭的坟草都没有除过，就这里除了草，实在显眼。不过前些天我弄了些丹砂准备放在周围，至少能驱驱虫蚁。&rdo;

&ldo;……丹房偷的？&rdo;

&ldo;何可称之为偷？&rdo;对方说着，声音里还有几分游刃有余一般的轻松笑意，&ldo;既然剑门讲究普度众生、大道渡人，借些丹砂以慰亡者，岂不是很好？&rdo;

真是强词夺理。风鹤鸣没有再接话茬说下去，只是转身便走：&ldo;这段时间，就写我来悼念师父。至于衣服脏了，就告诉他我在师父墓前跪拜蹭的。&rdo;

&ldo;好。&rdo;对方回答着，却又低低笑了一声，仿佛嘲讽，&ldo;可是令师的坟头，好像在少主你去苍蓟关之前，就被少主亲手翻开过一遍了？听说星河影还将水风清的骨灰撒到了他坟头，现在被少主你这么一翻，大概现在令师这个坟头土里是魔教教主的骨灰和他难舍难分。不过这个坟头草长得还真快，可能是有骨灰做肥料就是不一样。&rdo;

&ldo;……&rdo;片刻沉默，而后是回头看着他，完全是无法理解此人如此刻薄一张嘴的好奇眼神，&ldo;我能问问你到底在想什么吗？你说话这么尖酸刻薄，到底是什么人有哪里对不起你了？&rdo;

&ldo;刻薄么？我不觉得。&rdo;他说这，声音里带着笑意，&ldo;难道不是让人如沐春风？&rdo;

&ldo;绵里藏针的刻薄，比冷言冷语可过分多了。&rdo;风鹤鸣回敬他一句话里有话，&ldo;你这样的，明明是比我还要不招人喜欢。&rdo;

&ldo;无妨。&rdo;他明白风鹤鸣的意指，轻身一跃，又藏入了周遭不知何处，&ldo;生生死死，何须他人心疼？不过是自己的问心无愧罢了。&rdo;

&ldo;呵。&rdo;

风鹤鸣拂袖一掸，像是嘲讽他的口不对心，阔步离开了化寂峰。走之前，略一驻足，又忍不住回头看过去。

童稚时候的记忆，突然就在脑中一闪而过。大抵是练功未达到那人满意的地步，那人狠狠抡圆了齐眉棍打下来。他不敢躲也不敢防，然而棍子还是没落到他身上。

是个平日对丈夫事事顺从的女人，千钧一发的关头把他护进了怀里，抬手去挡那齐眉棍。后来大夫说打断了骨头，怕是很难养好。那人本也有其他妻妾，只恼怒于她的反抗，后来也就渐渐冷落了女人。

风鹤鸣终于没有停步，只是更快地走了出去。

娘，你等我把他送下去……

第167章断章取义还不是为了撩你

月夜，竹林，有琴声。

琴也是道门修行的一部分，奈何问归途只会《神游六合》这一个调子，而且是不成曲调十分难听。幸好剑千山不随他，琴音似流水出谷，也似满天的月光。有风过，带得琴音随风渐远，却听有人踏风而来，笑嘻嘻吟着一句诗：

&ldo;夜中不能寐，起坐弹鸣琴。薄帷鉴明月，清风吹我襟。&rdo;

琴声没有片刻的迟滞，星河影笑嘻嘻站在了他面前。剑千山这时是盘腿坐在青石上，一张老琴平放在他的膝头。星河影盯着他看，他仍是续续弹奏，双眼微闭似是全心贯注在琴上。星河影便借着月光，看剑千山一双抚琴的手。今夜虽不是满月，然月光仍是极为清亮，这时候笼下来，显得弹琴人的一双手纤长白净，十分好看。

于是星河影干脆一撩衣摆，坐在了他的面前，一手撑在膝头，歪头直直看着他的手。剑千山终于略是一顿，索性停下，终于是抬眼看他：

&ldo;看什么？&rdo;

&ldo;看你呀。&rdo;星河影眨了眨眼，仍是一贯的满脸带笑，像是天底下就没有事情能让他烦心一样，&ldo;道长，你真好看。&rdo;

剑千山仍不回话，再次垂首闭目继续弹琴。月夜幽静的竹林里，一切都是静谧十分，琴声衬得竹林越发空寂，在抚琴的时候，连他都像是融在了这样的夜色里。而星河影身上的芙蓉香，在竹林里就显得突兀十分。可是这股香气，正执着十分地在他周围缭绕；就好像星河影这个人，如果他直截了当说了什么而你不理，那他就会不依不饶地磨着你一定要搭理他，这才肯罢休。

也就好像这时候，剑千山不回话，他就又是笑嘻嘻地取下了腰间的酒葫芦，仰头灌了一口烈酒，放下葫芦的时候，仰头看着月亮，带着戏谑的笑意开口：&ldo;孤鸿号外野，翔鸟鸣北林。徘徊将何见，忧思独伤心。&rdo;

他说到这里，转头又看着剑千山，脸上带笑，开口文绉绉，却像足了斯文禽兽：&ldo;道长，我记得这诗中&lso;北林&rso;二字是用了《诗》里的&lso;鴥彼晨风，郁彼北林；未见君子，忧心钦钦&rso;的典故；那么观此诗文，半夜弹琴似是因为心有所念啊。不知道道长在如此月明风清之夜独坐弹琴，是心中念谁呢？&rdo;

说着这话的时候，一双眼亮得带笑，却像是登徒浪子在墙头逗引谁家的小姑娘。剑千山未抬头也知道他这时候定是笑的，便慢悠悠说了一句：

&ldo;断章取义。&rdo;

这时候再抬头，就正好看得到星河影带着笑意等他继续说。剑千山略略一扬唇角：&ldo;你又不是七岁小儿，还要贫道给你讲经不成？&rdo;

&ldo;道长你不讲道理。&rdo;星河影撇了撇嘴，又大口灌酒，&ldo;上次可是你说有小孩儿让我收敛一点的，现在我把那小子扔到逆天命了，一个人到剑门找你玩儿，你怎么又说要找小孩儿了？断章取义怎么了？不断章取义我怎么撩你啊？&rdo;

&ldo;贫道又没说不喜欢小孩，只叫你收敛，哪里叫你甩下小孩就可以放肆了？&rdo;剑千山没理会他后半句话，只随手一拂琴弦，宫商角徵羽；又反着拂回来，星河影便眉头一挑：&ldo;挺好听的，得说不愧是道长么？随手一弹都这么好听。&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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