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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非能再度拿起刀子,活生生地将自己的心剐挖而出。”
白芙蓉捣住自己的唇,再也忍不住胸腹间的难受。她狂奔出门口,在小桥边屈膝而下,不停地乾呕着,呕到胸口胃肠都发了疼,仍无法让自己舒适一些。
活生生把自己的心剐挖而出!谁做得到呢!
况且,那几乎已成肉糜的身子,哪有力气执起刀柄往自己身上戳?徒然受苦罢了!
“我想,在她的身子还未完全退化之前,她试过想杀死自己——在她的胸前有一处凹陷的长疤……”跟着走出门的白玉相,证实了白芙蓉的想法。
“我们常来看她吧!”白芙蓉把脸埋在藕色衣裙问,闷声说道。“我可以去找些让人安眠的药草喂给她喝。”
“蓉儿——”白玉相低唤,疾言冷声中有着掩不住的伤感。
“师父!”白芙蓉蓦地抬头,黑亮的大眼像极等待人温柔拥抱的孤雏——师父有多久不曾用这种语调叫过她了。
“原谅师父。”白玉相强迫自己看着白芙蓉的脸。
白芙蓉柳眉紧蹙,珊瑚般殷红的唇像甫绽的花蕾。“为什么要原谅师父?我不懂师父的意思?”
“你练了那套绝艳。”
“巫真藏书库里的那册绝艳术法,少了后面几页……我当时仅知练了此法后,容貌能出色,且修练容易入手,未曾多加考虑便让五岁的你学习了绝艳……”
狂奔之间,白芙蓉捣住自己的耳朵,却无法阻止自己脑中下断重复着方才所听到的一切。
“绝艳之术,成人习之,可自运其芳华十年;幼童习之,则自十五岁始,便可视之为利器十年。何故名之为利器?其女从十五至十八之年岁间,性别不定,非男亦非女。是男是女,端视此女其后侍奉之主人为男或女。故此三年间,不宜侍主。”
非男非女……
白芙蓉狂乱的脚步踩着了裙摆,整个身子向前一簸,重重地摔在碎石子地上。
她混乱的心和脑子无法作出任何保护自己的反应,细薄的袖被碎石子割破,手臂手腕都被磨出了几道又细又长的红色血痕。
不觉得痛、没有力气移动,她躺在碎石子小径上,用一双无神的美眸瞪着今晚没有一点星子的夜空。
“所以,你现在知道你为何不能在十八岁之前和黑啸天成亲了。”
她哪敢妄想十八岁?十五岁就被宣判了比死还可怕的命运啊!
如果啸天哥哥知道她现在是这样的身子,他会用什么表情看她?
她想像不出非男非女的身子可能会有的样子,因为她已经再度失控地侧过脸颊,挖心掏肝似的乾呕了起来。
“若我现在自绝性命呢?”她向师父问道。
“练了绝艳之人,身体发肤难伤,是为不死之身,你唯一能结束生命的机会就是在十八岁及二十五岁生辰的那二日,举刀刺入心口自绝性命。”
连死都不得自由哪!
纤长的十指掐握着一株野草,草根被整个拔起,浓绿的草汁在她青白的掌间泛开来,烂泥似的糊成一片。
她想起师祖身上那些没癒合的伤口……她撑起身子,跌跌撞撞地冲到溪边。
溪面上,月亮的倒影和一张在水波中晃摇的芙蓉美面同时入了她的眼——
她狂乱地扯掐着自己的脸庞,希望扯去这张皮相。这种脸孔,不要也罢!
扯得过急、力道过重,她的指甲在脸上留下了伤口;然则,这自虐的举动,却只是让她的容貌增添了霞色。
该怎么办?能怎么办?
不明白自己坐了多久,只知道夜更静了,只知道清晨的朝阳刺痛了她的眼,而她仍在迷雾间找不到出路。
“你在这里坐了一夜?”
突然响起的声音让白芙蓉身子一颤,双臂把自己抱得极紧。
“师父……”她睁着无神的眼看向师父。
“绝艳有方法可解,此法被以红花之法封在书页里,我一解开,便立刻赶来找你。”白玉相淡漠地说。
“绝艳有解法……”白芙蓉怔愣地看着她,一动不动地听着师父平静的声音对她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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