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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教皇18（第1页）

虽然西西弗斯说不用更衣，但罗伊走到圣殿门前时，还是差点被教士给拦了下来，直到那人看到了罗伊额头上的完美印记，才又换了副面容。

“实在是抱歉，我还以为——”他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低头打量了罗伊的穿着，一身灰黑色的旧棉麻外衣，棉内衬是朴素的白色，怎么看都不像一位被神明选中的安奇的穿着。

罗伊尽量不去在意别人的目光，他们来到圣殿内部，中殿和主祭坛里有不少教士，但所有人都安静异常，肃穆伴随着冷峻的木质香料味道扑面而来，主楼内部的石柱是鎏金的整块纯白大理石制作而成，一些伟大的信徒和主教们流传下来的典故被工匠们雕刻在石柱上，十二根五人抱围粗的柱子撑起了巨大的斗拱，再往上是覆盖了整个主楼内部的金皮吊顶。

金顶上画着居住在生命树上的众神，树的至高点上是传说中的万神之神、万主之主，画面的主体则是正中心的月夜之神，他双目微瞑，表情安详，又带着一种睥睨众生的气质，壁画的周围以星空和月夜作为背景，艺术大师们惟妙惟肖的描绘让圣殿中行走的信徒们抬起头时真的有一种看到天界的感觉。

尤莉安虽然也不是第一次来到圣殿，但每一次都会被这幅长宽近百米的壁画所震撼，那悬在头顶的画面会瞬间充满人的整个视线，艺术家怎样在金顶上落笔的笔触都看得清清楚楚，其中数不尽的细节让她应接不暇。

罗伊也满是赞叹，钱宁教堂也有壁画，他听老教士说那是理查德主教亲手画上去的，虽然也足够精美流畅，但规模完全无法和这幅壁画相比——就像是一条五彩斑斓的小鱼和一头巨鲸的区别。

圣殿的另一头主祭坛的正后方是一座比钱宁教堂的塔楼还要高的月夜之神塑像，它的外面镀着一层铂金，每只眼睛都用六百颗蓝宝石进行点缀，远远地望过去如同一片水波，它与圣殿宏大又不失精美的风格相得益彰，慢慢走近时甚至能发现工匠们为它精心绘制了皮肤的纹理。

尤莉安小声告诉罗伊，这座雕塑是一千个雕刻家花费三十年的时间，把一整座山刻出月夜之神的外形后，再由神术师们运送到圣殿的，这样的工程量光是想一想就觉得惊人。

把如此巨大的建筑装饰的华丽而不杂乱也是一门极为高深的学问。

圣殿内部足够宏伟却不显空旷，石柱、金顶和金像以一种恰到好处的比例分割了人们的视觉，繁复的精雕、生命树纹、月神印记、和波浪纹饰与巨大的门拱浑然天成，阳光透过整面彩色玻璃的大圆拱窗让光与影的分界再次把的视线打散，那些巨大的物体就自然而然以一种庄严的姿态成为全部视觉的焦点。

分割圣坛和中殿的和钱宁镇教堂的形制一样，是一条东西走向的甬道，东边的甬道通向祭坛，中间最显眼的位置是爱德华大帝一世和主持修建这座圣殿的亨利教皇的陵寝，之后各代国王和教皇的陵墓分列左右两侧供人参拜。

西侧的甬道则是教士和主教们平时举行全体会议的区域，那里的铸银侧门和内外城分界的城墙门廊相连，通向教会最高领袖教皇的办公区和卧榻。

罗伊一行人被嘱咐在侧门附近等候通报，他们前面还有一些穿着银色教袍的大主教级别的人在排队，罗伊觉得那些人应该也是来觐见教皇的，他不知道还要等待多久，和一群华丽光鲜的人在一起着实让自己不自在。

那些大主教级别的人物似乎发现了格格不入的罗伊，他们瞥向这里，小声地议论起来，罗伊能够感受到，虽然他们没有伸出手指，但目光无疑是在指向自己。

尤莉安也发现了他的难堪，“要不要捉弄一下那些老家伙？”她悄悄问道。

“最好不要在圣殿轻举妄动，圣殿内部时刻有圣殿骑士团值守着。”西西弗斯低声说。

尤莉安一听到圣殿骑士团之后就来了兴趣，那是希瓦帝国境内最高等级的圣骑士，他们的责任是为神明守护国家的安全，只有出现了各大教区圣堂的圣骑士——神卫骑士无法解决的敌人时，他们才会出手。

相应的一旦需要他们出手时，那就表明敌人的强大已经足以动摇帝国的统治了。

她仔细观察圣殿，但怎么也找不到除了西西弗斯之外第二个骑士穿着的人。

“可以用印记感知。”罗伊小声的提醒尤莉安。

“我看你有点傻，就凭我俩的感知能穿透圣殿骑士的以太屏障？”

“逆向思维，你无法穿透以太屏障的人说不定就是圣殿骑士，至少可以用这种方式缩小范围。”

这一点尤莉安倒是没有想到，不过她还是不服气地提出了不同的观点，“如果他想要彻底隐藏身份的话完全可以进行气息伪装。”

一路上西西弗斯还是教了他们不少东西的，所谓气息伪装就是神术师用高等级的印记模仿出低等级的印记状态，以达到隐藏身份或者实力的目的，当等级足够高的神术师能够调整自身的以太屏障时，那想让别人察觉到什么只需根据情况略微打开或关闭屏障就能做到了。

罗伊还想试一试感知圣殿中人们的级别时，一位年轻服侍走了过来，圣殿里就算是服侍都有着普通印记。

他的手里拿着银托盘，上面摆放着水晶的酒壶与酒盏，酒液的鲜红透过晶莹的壶壁映射出鲜石榴般可口的光泽，隔着几步远罗伊就闻到了其中飘出的清冽酒香。

那服侍给他们每人倒了一杯葡萄酒，放在一旁的楠木小桌上。

罗伊突然向他发问：“圣殿正门教士们的工作是什么？他们好像一直在拦下想要进入圣殿的朝圣者。”

他又想起自己被拦下来的事情，一群教士们站在圣堂正门前，像集市上挑选牲口的牲畜贩子一样，把所有想要进入圣殿的人都细细打量一遍，一些人还被挑出来不准许进入，卫兵就把他们拖回了广场上。

“那是在分羊。”

“分羊？”罗伊有些疑问，就连尤莉安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个词汇。

“是的，信徒是神明的羔羊——有些羔羊是可以被教化的绵羊，比如拥有印记的虔诚的神民们，他们拥有进入圣殿参拜神像的资格；但也有些羔羊是无法被教化的山羊，他们虽然也信仰神明，但那种信仰是功利的，神明不会认可那种不洁的信仰，所以永远不会选择那些人作为自己的选民，他们当然也没有资格踏入这座神的宫殿。”

那服侍说这话时一脸的虔诚和理所当然，他觉得罗伊作为一名拥有完美印记的神民当然会认同自己的观点，但他不知道的是眼前这孩子差一点连受印礼都没能参加。

“也许那并不是羔羊之间的差异，有些羔羊能用金币从牧羊人那里换来神明的认可，而有些羔羊连皮毛和奶水都要拿来换取料草，所以没有额外的东西再奉献给牧羊人了。”罗伊鬼使神差地这么说道。

圣殿的服侍似乎没听明白，反倒一旁的几位大主教有些坐不住了。

“在圣殿说出这样的话，无疑是对神明的不敬！”一个白胡子中等身材的老主教说道，他的声音不大但在安静地圣殿内部足以引起人们的注意了。

另一个五十岁左右的衣着光鲜的大主教也跟着附和：“教皇可不喜欢这种多嘴的家伙。”

罗伊倒不觉得自己说得有什么错误，非要讲的话就是自己的言语太过温和——他的确看不惯把人像牲口一样区分的行为，不管背后的理由是多么冠冕堂皇。

还没等他反驳，通报的教士就推开铸银的侧门，那几位大主教忙整理衣冠准备跟着那教士的带领去觐见教皇，但没想到的是，通报教士竟然直接忽视了那几个大主教，径直朝罗伊一行人走来。

“教皇陛下在私人书房等你们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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