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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传 第三十三章 Yesterday And Today中42（第1页）

2046年5月30日，中国重庆，保加利亚事件发生后的第七天。

“我回来了。”枝一推进门就听到了奶奶的叫骂声：“为什么他们不叫你去而是叫我的儿子去那种鬼地方？！”枝说着声音走到了客厅，亚十礼低着头听着婆母的训斥，她的身上已经全是被泼在身上的饭菜，周围的地上全部都是碎成一地的陶瓷盘和碗。婆母已经哭成了泪人，她丧失理智一般在亚十礼的身上捶打着。

枝从来没看见过平时彬彬有礼，待人温柔的奶奶会变成现在这样子。前几天她刚刚从哀那里问过事情的来龙去脉，父亲实际上是主动请缨去组织疏散保加利亚的平民的，并不是组织专门挤兑他去那里的——亚十礼妈妈本来就不是很愿意自己的丈夫去那么危险的地方，但胡枫爸爸还是说“自己已经在退魔科吃不劳而获的饭太久了，该让我去办一点事了，至少我是为了伟大的人类解放的事业奋斗而去的”，亚十礼拗不过胡枫只能随他去了，但亚十礼万万没想到这句话成了胡枫的墓志铭。

身为公安局退休干部的爷爷今天还特地接枝回家，因为妈妈打电话说要来家里烹饪——她大概三年没有吃到亚十礼做的菜了。枝这时才二十岁左右，跑的当然比爷爷快了，所以才会比爷爷提前到家。

但枝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一回到这个曾经无比温馨的家，就会看见这副惨状。

“把儿子还给我！把儿子还给我！你这个混蛋！”奶奶用力地捶打着亚十礼的肩膀，“当时就不应该！让你进这个家门！你这个日本扫把星！”

原本性格随性的亚十礼这时像个泄气的皮球一样默默地忍受着辱骂和殴打——不过这点小动静对于异族血裔的亚十礼根本不算什么。

爷爷这时刚好回到了家，他一听到里面的动静就怒发冲冠地拉开了奶奶：“你疯了！？是人家杀了你儿子？”

“不是她还能是谁！你他妈让开！我要让这个扫把星死无葬身之地！”奶奶已经丧失了理智，这副模样看得枝相当害怕，“快把这个扫把星赶出去！”

这边的亚十礼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拂去了身上的饭菜，她换了一种冷冷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婆妈，但她还是一言不发。

“这都是是胡枫自己要求的！我是公安的我最清楚！”爷爷恼怒地说，随后他用一种尴尬的眼神看着已经闭目养神的亚十礼：“抱歉啊，她什么都不知道。”

“我知道。”亚十礼深呼吸了一口气，“没事我先收拾衣服去了。”

“收拾衣服…去哪？”爷爷一愣。

“哪儿都可以，退魔科，我姐姐家，日本的大宅子，桥洞…哦不对，桥洞下面全是不让流浪汉睡觉的尖锥，不过能去的地方多太多了。”亚十礼耸肩，“就算不去哪儿我先去换个衣服吧？”

“快滚！扫把星！”奶奶啐了一口口水到了亚十礼身上，但亚十礼对此只是用手绢擦了一下唾液后耸了一下肩就进了曾经自己和丈夫的房间。

枝还在犹豫要不要进去的时候门外就响起了活泼的女声：“哟，这不是小枝吗？才两年没见就变得这么漂亮了！”枝想都不用想这个女人是自己的姑妈，她的名字是胡薇。听爷爷说这个女人最近才找到工作，前几天还在家里，完全就是一副一副醉生梦死的样子。

“姑妈也是。”枝装作笑嘻嘻地样子说道，她相当清楚这个穿着相当时髦，言语举止温柔的女人实际上心怀鬼胎，对于身为狐妖和吸血鬼混血的妈妈一直是恶语相向的态度，不管母亲在不在她总要多两句。

奶奶这时候才反应过来门口的枝，她连忙走了过来抱着枝，热烈地关切着枝的身体状况和近来的情况，和刚刚那副疯癫的样子判若两人。枝木讷地站在原地，她被奶奶热情地拉进屋子时，母亲已经换好了衣服——那是她大学时穿的白衬衫和休闲裤，还有一头爽朗的单马尾。不过枝从没看见过亚十礼穿过这一身如此清纯的装扮，一般亚十礼都在退魔科里穿着统一的黑色军装和西服，以及披头散发着。

亚十礼看见枝愣了一下，就这一瞬间胡薇已经走了过去狠狠地拉扯着亚十礼的领子：“我哥呢？”

“喂喂。”爷爷连忙拉开了胡薇，“还嫌糟心事不够多吗？”

“你哥死在核爆下了，在此之前我们没有收到一点点关于此类的消息。”亚十礼毫不客气地一把推开了胡薇，“对于你们的儿子，你的哥哥的死亡我很抱歉，但请你们记住我是他的妻子，我的另一半不明不白的死了我很痛苦。这次来不光是为了求得你们的原谅的，还有把小枝寄养给你们。”

“诶？”身为爷爷的胡建愣了一下，他在内部有消息说是退魔科完全没参与任何大战略决策——但他没想到亚十礼会把枝交给他们。

“我不想让她再参与这种要命的事情了，胡枫死了之后我发现有些事情…我根本控制不了。”亚十礼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面部表情，“我不想再看到自己生命的一部分被无情地掠夺了，我受够了这种压力和痛苦。”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后强做轻松地拥抱着枝，“对不起啊，妈妈真的很害怕你会死…对不起…”说完亚十礼就松开了枝，枝无意识地牵住了亚十礼的衣角，亚十礼紧紧地咬着嘴唇，但她还是拖着行李箱夺门而出，完全不给胡建劝解的机会。

枝摸着自己的手，看着地上的碎片，又怅然地跑到了卧室里——里面全是烟味，不难想象亚十礼彷徨地抽烟时回忆往事的情形，而那幅男扮女装，女扮男装却毫不违和的婚纱照和全家福已经不见了，但那些记录生活点点滴滴的照片依旧留在了那里，似乎这就是亚十礼给枝最后的礼物。

她在回忆时外面又响起了争论声：“这饭菜是你做的？”

“是那个扫把星做的！狗都不吃！”

“老妈你别说，没砸的这些看起来就很好吃，等会儿我和老爹还有胡枝吃的时候你就在一边看着吧。”

“你老妈我眼光比较好，没砸这些看起来好吃的。”

呵，真是顶级的演员。

那晚枝吃的心不在焉，在餐桌上胡建爷爷说的话她也忘了不少。她感觉每在这个家里每天都经受着痛苦和无形的压力，更可怕的是大学的四年每天都是如此，直到了四年后再次她单独找到了哀，之后就被安插到了契卡从最底层干起，在经过特殊训练和努力之后现在已经到了幕后二把手的位置——如果不是因为敏感原因她可能早就是契卡的一把手了——一个能和母亲平起平坐的位置。

亚十礼的思绪被突如其来的雪球打断了，她原本就坐在基地外的雪地里回忆着她和枝最后一次见面的情形，她真的以为她再也不会见到这个女孩儿了。

“见到女儿不应该高兴吗？反倒在这里愁眉苦脸的。”才华拿着刚揉好的雪球走了过来。

“当然高兴了，不过我感觉她挺恨我的。”亚十礼耸肩，“当时我的选择无异于抛弃，但为了保护她我别无选择。”

“这是你自己造的孽啊，我其实听说过契卡里有个中日混血的幕后人，业务能力挺强的，但我没猜到就是小枝。”才华拿着雪球又砸到了亚十礼身上，“你应该相信你的后辈，因为重担总有一天会压在他们身上——像你现在这样想一些有的没的倒不如想想到时候见面自己穿什么，是像奶奶一样带着两个狐狸耳朵还是像个普通人一样，你要知道神明的状态在无形之中就会给人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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