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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文登营（第1页）

孙承宗和曹化淳最终并没有按照原定的计划，在威海卫考察一日，以便能拖延时间，让文登营好好准备一番。

这些卫所兵的表现实在太惊艳了，孙承宗看完阵型演练之后，立马就做出了决定，下令孙瑞即刻启程，带他前往文登营视察。

道理很简单，他就是要来一个突袭检查，看看文登营的真正实力，特别是文登营的实际兵力，一点不带伪装的那样。

这个时候，孙承宗已经隐隐察觉到了自己的判断失误，孙瑞在军事上的才能，极有可能不逊色于民政和经商，这让他不由得喜出望外。

要知道，孙瑞的民政治理能力，经商能力，官场交际能力，都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甚至不亚于当今朝堂上的任何一人。

可这些能力在现在这个内忧外患的时候，都不是第一位的，想要获得崇祯的欣赏，军事上的才能，才是最重要的。

因此，这次的文登之行，最让他惊喜的，还是孙瑞在军事上的才华。

如果说，这一切和孙瑞都没有关系，完全就是文登人杰地灵，孙承宗断然是不会相信的。

怎么，蓟州，宣大，甚至天子脚下的卫所兵们，都没有突然变好，登莱各地的卫所兵也同样不堪一用，甚至那些朝廷下拨了大把钱粮供养的登莱二府营兵都惨不忍睹，就文登人杰地灵了？

而曹化淳一开始还不同意，生怕孙承宗的莽撞把他的计划搞砸了。但看到对方如此笃定，他似乎又明白了什么。

他扭头看了看孙瑞，不知道是对孙承宗的信任，还是对孙瑞的信任，居然鬼使神差，答应了孙承宗的要求，立刻示意东厂的番子准备，快马赶往文登营的驻地。

这次返程的队伍中，没了拖拖拉拉，行动缓慢的乡绅和那些家奴，一行人在第二日午时，便来到了文登营外。

不过，出乎孙承宗预料的是，文登营就好像根本没有接到他要来检查的命令一样，丝毫不见慌乱，也没有发生将领派出家丁四处去招揽，甚至是强迫流民来弥补士兵缺额的情况。

“这文登营的驻地，居然如此之大！”孙承宗看着面前壕沟土墙，拒马望楼一样不缺的文登营营盘，心中欣喜不已，这才是军营该有的样子啊！

“咱家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整肃的营盘，京营里的那些饭桶，是一点都不能比啊！”曹化淳也不禁吐槽道。

李邦华被罢官之后，京营又回到了勋贵们的控制之下，以往的那些占役，虚冒，刚刚被整顿下去没多久，一下子便又全都回来了。

曹化淳虽然也因此得了些好处，但他不是蠢蛋，自然知道如此下去，京营必定还是和之前一样，不堪一战。

“文登营兵额超过两千，还有数千家属在军营附近，负责为军队织衣做饭。另外，因为密集的训练，文登营的武器装备，也需要时时打造补充，故在军营的一侧，还建成了几个专门打造刀枪的工坊，有工匠百余人......”

孙瑞知道事情瞒不住了，干脆自己说了出来：“如今，据下官所知，文登营驻地周边，包括兵士，工匠，还有提供物资的商贾在内，有近万人之多。”

此时的文登营，早已经不是一个单纯的军营了，孙瑞既然要控制这支朝廷早就遗忘的地方军队，从军队将领，各级军官骨干，再到物资供应，甚至包括军备在内，自然都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孙承宗虽然没想到文登营会有如此森严的防务，但对于孙瑞的手会伸到这里，并不觉得意外，甚至还安抚道：

“这些都不是什么要紧事，带本官和曹公公进军营里面去看看吧，本官实在好奇，如此森严肃穆，井然有序的军营，里面驻扎着的，会是怎么样的强兵。”

“是，大人！”孙瑞拱手抱拳道。

一行人随即骑马朝着文登营驻地的营盘大门而去，但包括孙瑞在内，很快就在大门前被值守的哨兵拦了下来。

这些哨兵都是认得孙瑞的，态度十分恭敬，甚至在见到孙承宗和曹化淳的时候，就已经猜到这两个神态不凡的人，是大官了。

不过，一口一个孙县尊，一口一个大人，并不影响他们按照军纪逐一检查这些外来者和通报。而且，执勤的旗总还要求所有人下马，在军营大门前等候通知。

孙承宗看着值守的士兵如此严守军规，心中对于文登营的实力，便有了底。这样的纪律，便是大明最精锐的边军，恐怕也做不到。

他到底是统过兵的人，这样严格的军队纪律是怎么来的，拥有这样纪律的军队，又会拥有怎么样的战斗力，孙承宗心中是有数的。

至少，文登营的训练，远远超出了当今朝廷的九边将士，补给也必定十分充足，不然军队不会是这个样子。

不仅如此，看着大营前执勤的士兵们身上的装备，甲胄刀枪悉数具备，而且壕沟拒马，望楼土墙，每一样都不是虚设的，沟里还布置了尖木，望楼上是弓箭手，土墙的掩护中，是几门小号的弗朗机炮，孙承宗就知道这支军队的成色了。

“真该让孙元化来文登看看，他在登州练的算什么兵？”孙承宗看着看着，便想起了早先路过登州的时候，和曹化淳一起考察了所谓的西法练兵成果，根本不如辽镇。

“是啊，那个孔有德的军营，咱们也是进去过的，可没有这般森严坚固，里面还有士兵招妓博戏，实在差的太远了。”曹化淳想起那几日的经历，也不由得叹气道。

孙承宗苦笑着摇了摇头，就算如此，这已经算是大明最精锐的兵马之一了。在他看来，孙元化训练的西法兵，恐怕仅次于辽镇而已，至少山东营兵是远远比不了他们的。

想到这里，他又扭头看向了孙瑞：“孙知县，你之前说过，文登营的兵用的是戚少保的练兵之法，可是确有其事？”

“是，大人，据下官所知......”孙瑞拱手抱拳，刚想说什么，就立刻被孙承宗打断了。

“好了，别据你所知了，真以为本官和曹公公是傻子。你这兵练得好，单单是执勤这一块，便能看出成色来。”

“大人谬赞了！”孙瑞被那么一说，也不装了。这些话东厂的番子确实会记录，但到了现在这个时候，曹化淳又是这样的态度，怎么个记录法，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孙承宗此时已经不管这些，他实在太意外了，以至于控制不住地激动：

“威海卫的卫所兵虽然装备简陋，但也绝对不是孙元化手下的那些营兵可比的，能将卫所兵整训到如此程度，已经是不凡了。但现在看到文登营，本官才算知道了，原来内地也是有强兵的。

什么狗屁的西法练兵，老夫一看便知，绝对比不上边军，别说是辽镇了，便是宣大兵，恐怕都不一定打得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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