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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父让你走了么?”这道厉声一出,门外的目魁与朱彦脊背都挺直了些。然哪吒虽停-下了步子,但面色明显冷了下去,他回到房前,道:“父王还有何事?”李靖已转过了身,威严冷肃的目光直直地戳在他的脸上,怒声道:“你如今是愈发目无法纪了,连朝会这种场合,也敢让手下的人替你蒙混过关?!”“去哪儿了?”李靖背在身后的手紧握成拳,哪怕目魁二人誓死不坦白,他也知道如今对方心里是个什么打算了。而哪吒显然是不会说实话的,干脆就杵在原地一言不发。这段时间他们父子二人打的机锋不在少数,见此,李靖阖眸深吸了一口气,索性就趁今日将话挑明了。“她如今是蓬莱的女君,与天帝平起平坐,哪怕你们重归于好,那也不是娶进门当我李家的儿媳妇,那是你,三太子,入她们蓬莱当赘婿,赘婿,你明不明白?!”听罢,哪吒这才抬眸与其对视,懒散道:“明白。”“你!”如今李家在天庭就这么一个儿子了,难不成还让他送出去给人家当赘婿?盯着对方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李靖险些怒火中烧。“行,为父先不与你谈这件事。”凡事有个轻重缓急,于是话锋一转,又回到了今日目魁代他上早朝一事。“如今天庭有多少人觊觎你手里的十万天兵天将,你难道不清楚么?仗着自己有军功在身,全然不知收敛。”“锋芒毕露,必受其害,太乙师叔难道没教过你么?”哪吒安静听着,面上没什么表情,只这句,他无波无澜的眼底略微有了起伏。哦,原来这人也知道养大自己的是太乙师父,并非他李家啊!-九重天本就肃静,再加上此刻时辰已晚,四下冷清,连卯日星君打更的钟声落在耳中都有了一种共鸣之感。李靖虽未尽父亲之责,但身为父亲该有的权利他是发挥得淋漓尽致。大抵一炷香后,哪吒才得以脱身回到西苑。坐在门前的大理石台阶上,他目光落在虚里,不知在想些什么。目魁与朱彦一左一右,像两个臭皮匠似的,凑了上去。“元帅啊,这回天王的话,您多少还是得听进去些……”这父子俩之间的深仇大恨,他们二人是有所耳闻的,故此,目魁在劝慰时,属实是小心翼翼。“……这段日子因酆都大帝庆寿,万鬼夜行,连深山老林的凶兽都不敢出来为非作歹了。三界安宁,咱们就无需出兵,您若还总是在九重天看不见人影,定是会被人留意到的。”隔墙有耳,在背-后论人短处时还是得谨慎些,故此,目魁压低了些音量,才敢明言:“就比如天蓬元帅,您与他同为三品,却明显在天庭压他一头,他定然是早就视您为眼中钉了……”“您平日里大抵没将他放在眼里,但是属下们都是有所留心的……”目魁独自一人语重心长了良久,都未见一向与他唱双簧的朱彦出声,目魁甚是疑惑,正想朝对方使个眼色,示意他也吹吹元帅的耳边风。谁知朱彦这一声不吭是在暗自憋个大的,只见他一拍脑门,提议道:“元帅,不如您将女君拐到东岳花海去吧?”“那处不是幽冥地府通往凡间的唯一通道么,鬼差勾-魂回地府的必经之地,结界之左走的是凡间的时辰,正所谓天上一日,地上一年,有的是时间给元帅您逍遥快活的啊!”闻言,那如磐石般安坐在原地的红衣男子终于有所动作。不下凡,却能走凡间的时辰,妙啊!他转头看向朱彦,唇角牵出的弧度逐渐演变为恣意,由衷赞赏道:“不愧是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啊!”拍了下朱彦的肩膀,哪吒忽就站起身来。撑住身后的栏杆,他一个利落地纵跃,就翻进了自个儿的屋内。毕竟是被元帅夸了,朱彦尤在呵呵乐笑,然目魁却用一种匪夷所思的目光瞅着他道:“你有见过带人家姑娘去地府入口幽会的么?”额……朱彦顿了顿。“你就不怕黑白无常牵着几个鬼路过,吓到女君么?”目魁简直恨铁不成钢。若是他,定会建议元帅早些将女君给办了,待生米煮成熟饭,哪还有这般多麻烦事儿?目魁站起身,负手在后摇了摇头,惋叹道:“注孤生,当真是注孤生啊!”-是日天庭休沐,哪吒便以东岳大帝家的小孙女庆生为由,从紫金宫绕了一圈再去风动崖。梓菱落地的时候,他正站在屋檐下喂兔子。黄澄澄的阳光洒在他一袭如雪白衣上,梓菱细细观望,仿佛又见到了初遇那天站在桦树林间的他。君子温其如玉,灼灼其华,想来应当就是这副模样罢?像鹿蜀之类的仙兽,一旦与人熟识,便会如眼下这般甚是热情地扑上去,哪吒对此十分惭愧,竟是让这小东西比他先注意到来人的身影。梓菱笑弯了眉眼,扒下鹿蜀的两只前爪,摸了几下它的头,道:“你先去跟夭夭玩呀!”夭夭是她给那只花白狸奴取的名字,后者这会子正窝在秋千上抓蝴蝶。鹿蜀听懂了,于是蹭了蹭她的手背,朝夭夭那头蹦了过去。“今日怎的这样晚才喊我?”梓菱来至对方跟前,抬了抬眸,示意已经日上三竿了,“你们修道之人不都讲究清晨是修行的最佳时机么?”哪吒负手在后,解释道:“方才在下先行修习了一遍玉虚宫的慧元心法,耽搁了些时间。”“嗯?”梓菱感到不解,“既是练功,为何不带我一起?”这心法难不成是玉虚宫的绝世秘籍?然对方却道:“修行的关键在于清心寡欲,而所谓心法,便是专作净心之用,以防门下弟子心生杂念的。”他音色沉稳,平静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迈步靠近,“仙子,难道也心乱了么?”心乱?这是何意?梓菱对他的话愈发感到迷糊,只觉他此刻像极了一位得道高僧。她试探道:“你为何心乱?”“仙子昨日对在下所做之事,莫不是都忘了?”他与平日看上去相差无二,可梓菱却莫名觉得他眼底涌动着一股漩涡,欲要将她沉溺,以至于这话听起来十分暧-昧。鸦睫眨动,她不自觉就避开了他的视线,还真就开始自我“反省”了起来——可昨日……不是他主动献身的么?她哪有做什么?不过就是探-入里衣,一路摸到腰下而已嘛……这就让他心乱到必须动用玉虚心法了?梓菱转了转眸子,开始揣测其中深意。难不成,他这些日子确实是在追求她?为了同她双修好精进修为?虽觉这男人有些意图不轨,但她内心竟是升腾起了几分激动……可这种事情,定然是得让男子先开口才行。于是梓菱面上并未显露分毫,而是抬起-头,一本正经道:“哦,那看来云道长定力不行啊,确实得强加修炼。”“你看看本仙子,就能做到心如止水。”她歪了歪头,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好你个心如止水,五百年前,你可不是这样说的!月姝在他身-下沉-沦的时候,哪回不是被他满身的精壮惹得意乱情迷?哪吒本是想试探她一下,可没想到她竟是当真毫不在意。他暗自咬了咬牙,唇角漾出一道似笑非笑的弧度,附和道:“是,仙子教导得对,是云昶修为过浅,才会禁不住这样一点微不足道的诱惑。”“微不足道”这四个字落在耳中,让梓菱极含蓄地瞪直了眼睛。……???拜托,他的狗爪子可是足足禁锢了她快一盏茶的功夫哎!她这样的身形,居然会是微不足道的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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