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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第2页）

他既不信神，也不尊神，自己冒着生命危险救人，凭什么就成了黑夜女神的功劳了？

难道只要遇到幸运就是神明护佑，只要遇到厄难就是自己不够虔诚？

什么他妈的狗屁道理？

要是这样所有人都去拜神就好了！哪还会受到欺压凌辱？哪还会遭受疾病困苦？

一股无名的怒火在凯尔心中升起，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在生气什么。

“伟大崇高的神明不会在乎无价值的凡人。会救你的，只会是人！”

凯尔看着她眼中逐渐黯淡的光芒，知道不能这么下去，人的心也会死。

心死了，人就完了。

凯尔一边帮她将手臂上的皮肤包裹起来，一边对她安慰道：

“你叫什么名字？你应该安下心来，你还有孩子在等着回家，我想他们一定是一群可爱又懂事的小家伙。”

女人眼中已经失去光彩，有的只是麻木与绝望。

“大人…我叫兰茵，我真不明白…该怎么办，我该怎么活下去，我的丈夫瘫在床上，每周要花…费八苏勒十一便士来治疗，家里最大的孩子只有十二岁，他在工作时被一位贵族的马车撞断了一条腿，现在成了瘸腿，我为了补贴家用，出卖了身体，还染上了脏病，身体一天比一天差，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该怎么活下去……你说的，我都明白，可是除了女神，还有谁能救我？”

兰茵用完好的左手紧紧的抓住凯尔的手臂，痛哭流涕的对着凯尔诉苦。

可能是因为凯尔的话刺激到了兰茵，又可能是兰茵的这些情绪在心中积压的太久了，她将凯尔当做了情绪的发泄口，将所有的委屈与不解说了出来。

听到这些话的凯尔，身体变得僵硬，他神情呆滞的看着眼前已经对生活绝望的兰茵。

凯尔感觉第一次对这个世界有了更深刻的认知，这里并不只是故事中的世界。

这个世界的底层人同样在努力的活着，同样渴望生命的美好，同样憎恨这个世界的不公。

这时凯尔明白了，是自己太过想当然了。

底层人并非不知道神不在乎他们。

只是他们需要着一个支撑着自己活下去的精神支柱，需要一个活下去的理由，需要一个可笑的借口来麻痹自己。

或许，神明存在的象征意义，要远远大于祂的实际意义。

他们需要的是一个能够支撑自己活下去的信仰，需要的是一个让自己相信未来生活会变得更好的信仰。

那么，这个信仰为什么非神不可呢？为什么不可以是别的什么呢？

比如……他们自己！

凯尔将兰茵的皮肤包裹回去，用自己衣服上干净的地方撕下的布轻轻的缠绕起来，保证皮肤不会掉下。

“迪亚波罗！你在做什么！我真是没想到啊……”

震天的怒吼声从自己身后传来，那厚重沧桑的声音是那么的熟悉。

只是那声音不再像往常那样富有亲和力的温和，而是充满了不可置信与愤怒。

凯尔半蹲在地上，他的身前是衣衫褴褛，眼神黯淡绝望的兰茵。

他的手抓着兰茵的手臂，触碰着那因为皮肤包裹不完全而显得狰狞恐怖的右手上，他回首望去，看到小巷口因暴怒而涨的满脸通红的杰森。

如此的场景令凯尔感受到命运的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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