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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第1页）

靳寒川嗤笑道：&ldo;天真。&rdo;

说罢，他抬脚欲走，却让祝生扯住了衣袖。

祝生咬住唇，偏淡的唇色沾上一层水光，垂下的眼睫浓密而卷翘。他过了半晌，终于抬起乌黑的瞳眸，&ldo;先生，你不可以走。&rdo;

靳寒川眉梢微抬。

&ldo;保安会把你的身份弄清楚。&rdo;祝生恼怒地说道：&ldo;而且爸爸的病房，你不可以想来就来，想走就走。&rdo;

&ldo;想来就来，想走就走?&rdo;有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倏然捏住祝生的下颔，靳寒川俯下身，男人的身上有着淡淡的烟草味，也有着祝生喜欢的冷松香。他居高临下地盯着祝生，眸色深黑，似笑非笑地问道：&ldo;想让我走的人是你，不想让我走的人也是你。我是不是可以把这理解为‐‐欲拒还迎?&rdo;

祝生推开靳寒川，手背用力蹭过靳寒川碰到过的地方，黑白分明的眸间氤氲着水汽，一片波光潋滟。

而留在祝生下颔处的指印，恰似红梅映雪，白瓷印花。

靳寒川笑得凉薄：&ldo;真脆弱。&rdo;

而后一步一步走远。

&ldo;生生，你不要生气。&rdo;系统自以为跟祝生同仇敌忾，它愤愤不平地向自己的宿主抱怨道：&ldo;「傲慢」这个人格太讨厌了。&rdo;

&ldo;生气?&rdo;

祝生低下头，手机还停留在即将播出号码的界面，这其实是一通尚未播出的电话。他按下右侧的锁屏键，屏幕就此熄灭，这会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小秘密。祝生弯着眼睛笑，&ldo;我当然没有生气。&rdo;

系统有点懵，它又傻乎乎地问道：&ldo;刚才我也有提醒过你眼泪还在脸上的，为什么你不要擦干净呀?&rdo;

祝生笑眯眯地回答：&ldo;当然是因为……足够别具一格。&rdo;

系统听不太懂，它偷看一眼靳寒川那边，只见这个矜贵又高傲的男人已经坐上了车。副驾驶座上的秘书正在向他汇报接下来的行程，靳寒川若有所思地盯着自己的手，过了许久，他漫不经心地开口问道：&ldo;你喜不喜欢菟丝花?&rdo;

男人的嗓音沉沉，他回想着方才少年玫瑰色的脸庞与眼瞳里水光漾开的艳色，眯着眼笑了，&ldo;漂亮的，精致的，却也是易碎的。&rdo;

秘书抬起头。

靳寒川的眸色深黑，&ldo;我喜欢。&rdo;

这样的恋爱游戏实在是太超纲了，系统只能悄悄地安慰自己：&ldo;我、我只有三岁，是人类的心思太难猜啦!&rdo;

第5章

再从疗养院回到住宅，夜色已经颇深了。

祝生才把书包放下，照顾江篱的阿姨就连忙向他使了几个眼色，祝生望过去，江篱还坐在餐桌前，难得没有早早地回房休息。

美人向来深受时光的爱怜，江篱的时光定格在了许多年前，更何况她平日只穿旗袍，素色的内衬，薄透的纱，过于窈窕的身段让人几乎看不出她的年岁。此刻的江篱穿的是一身墨绿色的旗袍，镂空的花纹时隐时现，她握着一只高脚酒杯，斟满的红酒在杯口晃动，似是一缕不合时宜的芳魂。

祝生走过来，握住那一只玻璃杯，&ldo;妈妈，不要喝酒。&rdo;

江篱盯着祝生的手，没有应声。

祝生又蹙眉道：&ldo;你的身体不好。&rdo;

闻言，江篱终于抬起了头，面无表情地夺回酒杯。晃动的红酒从酒杯里泼洒出来，打湿了江篱的手，她用指尖抵着自己的额头，红酒从侧脸淌落下来，江篱微笑着问道：&ldo;你想说的不是身体不好，而是这里‐‐是这里有问题，对不对?&rdo;

祝生摇了摇头，&ldo;你只是身体不好。&rdo;

&ldo;只是这样?&rdo;江篱望向手里的玻璃杯，宝石红的酒光莹润，而她则低头轻啜一口，红酒芬芳，唇齿留香。江篱陡然松开自己的手，面无表情地看着酒杯坠地，并在顷刻间摔得粉碎，&ldo;你在说谎。你‐‐又在说谎。&rdo;

江篱轻轻地说道：&ldo;你从小就是这么讨厌。&rdo;

&ldo;你生病、一个晚上都被锁在浴室里、你从楼梯上跌落，你告诉他们是我，全部都是因为我讨厌你。&rdo;江篱笑了一下，美得不太真实，&ldo;你满身是血，哭得几乎喘不过来气，却还是可以告诉你爸爸，告诉他是妈妈推的。&rdo;

&ldo;但是你答应过我，你会乖乖听话的。&rdo;江篱偏过头，难过地问祝生：&ldo;为什么你要告诉他们?&rdo;

水晶吊灯的光华璀璨，红酒打湿了江篱的妆容，留下的酒痕颓靡而妖冶，却又一点一点没入墨绿色的旗袍，只余几滴晕开的深痕。祝生抿了抿唇，过了许久才慢慢地说：&ldo;我不记得了。&rdo;

&ldo;你不记得了?&rdo;

江篱拧起眉，忽而推落桌上的饭菜，丝绒桌布也跟着扯下大半。她揪住自己的衣襟，低泣着问道：&ldo;你怎么可以不记得自己有多讨厌?你怎么可以不记得……我讨厌你讨厌到恨不得你去死的地步?&rdo;

&ldo;夫人。&rdo;

阿姨连忙过来安慰江篱，江篱却不肯罢休，她将人一把推开，又说：&ldo;只要你快活，那么‐‐我就不快活。&rdo;

祝生置若罔闻，乌黑的眼瞳水光莹润，他抿着唇笑，&ldo;妈妈，你该休息了。&rdo;

江篱幽幽道：&ldo;我最恨你摆出这样的表情。&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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