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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1页）

晨省散后，皇后差宫人赶上来，赐了两支珠花以贺晋封之喜，我福身谢过后叫婉然接下，蓝ju低眉道：&ldo;皇后娘娘午后要去向帝太后问安，娘娘的意思是若秀仪娘子得空，可同往。&rdo;

我心中惊喜。自我作了嫔妃以来，两位太后皆对我生了厌恶，皇太后直言要废我入冷宫不说，帝太后虽表面没说过什么，在我几次前去问安时却均是寻了借口不见。两位太后不喜的人，在后宫也难过得安心。今日皇后肯带我去见，便是给了我个与帝太后消阂的机会。

我莞尔恭谨道：&ldo;晏然决不耽搁，有劳女官回禀娘娘。&rdo;

蓝ju携几名宫娥行了礼，回长秋宫复命。云溪略显担忧之色：&ldo;奴婢听说长宁宫那边对娘子一直没什么好话，娘子当真还要去见帝太后？&rdo;

晨省刚散，走这条道回宫的不止我一人，我不便直言与她解释，只道：&ldo;遵皇后命、服侍太后，这两条皆是嫔妃本分，自然要去。&rdo;

云溪还要再语，婉然悄悄将她拉开不让她多问。

午膳过后，婉然挑了衣服送来。我看了一眼，淡黄淡绿相搭的广袖交领襦裙，虽然刺绣精致，但都是素雅的颜色，就连大袖衫也是干净的清淡的糙色，半点也不亮眼。当下笑赞她道：&ldo;越来越会办事了，刚才还想着你会不会给我拿件华贵的来。&rdo;

婉然洋洋自得道：&ldo;姐姐当我傻么？帝太后素来不喜女子妖娆奢侈，因此一直也不待见瑶昭仪，我哪能让姐姐触这个霉头？&rdo;

衣服素淡，发髻亦是简简单单的百合髻，只以皇后刚赐下的两支珠花做点缀。这样的妆容，比有钱人家的女儿看着还要简单，绝不会惹帝太后半点厌恶。

我到长秋宫时，皇后仍在午休，宫人请我到偏殿歇着，等了大约半个时辰皇后才出来。我起身见礼，皇后一笑，颌首道：&ldo;让秀仪娘子久等。&rdo;

宫人本是备了步辇的，皇后却道秋高气慡，随意走走便好。我随在她身侧一道走着，她温声问我：&ldo;晏秀仪自册封以来，还没拜见过帝太后吧？&rdo;

我垂首应道：&ldo;是。臣妾做事不周，惹得太后不悦，一直也不得见。&rdo;

&ldo;做事不周？&rdo;皇后了然浅笑，&ldo;这些事也怪不得秀仪。&rdo;

她的话说得全似不经意，隐有怪帝太后不明理之意。我斟字酌句之下恭敬答道：&ldo;臣妾愚钝，不知如何能使帝太后欢心，自是臣妾的不是。&rdo;

这番皇后的笑中又添了几许亲和，搭过我的手道：&ldo;从前有误会罢了，说开了便好。秀仪终不是帝太后所厌的那般人。&rdo;

长宁宫的宫人见我随皇后一同到来，略一迟疑，方向我们行了礼转身入内禀报。不一刻，太后身边的纪尚宫亲自迎了出来，请我们入内。

皇后是日日皆来向太后问安的，行的便是寻常的福礼。但这是我册封宫嫔以来第一回拜见，虽隔的时日已是很长，仍一丝不苟地行了稽首大礼，语道：&ldo;锦淑宫静月轩秀仪晏氏叩见帝太后，帝太后万福金安。&rdo;

帝太后只&ldo;嗯&rdo;了一声，我不知这是否算命免礼，维持着大礼的姿势，额抵在手背上纹丝未动。

&ldo;哀家有日子未见到你了。&rdo;帝太后的声音微显低沉，又寻不到怒意，所谓不怒自威，&ldo;上次见你时，你还是御前尚仪。&rdo;

我心中一栗，无可作答。帝太后又说：&ldo;在奴籍八年，哀家真不曾想到你会有这样一天。皇帝，大约也不曾想到。&rdo;后一句话在我心上重重一敲，这是一句听上去并无特别的话，但只是&ldo;听上去&rdo;并无特别而已。言外却是道皇帝此前对我并无意，是我动了不该动的心思才有了今日结果。我如是顺水推舟地应了，这个惑主的罪名便是扛定了。

我双目凝视着袖缘上的花纹，在理清那纹样走向的同时理清了思绪，轻轻一叹，道：&ldo;是，身在奴籍八年，虽是一直服侍陛下，臣妾从不敢生非分之想，忽得圣眷心中也颇觉忐忑。&rdo;

&ldo;到底历练了八年，进退得宜啊！&rdo;帝太后话中带上了分明的讥讽，&ldo;哀家早知你心气高，却没想到高到如此地步，许给将军为妻室仍不知足，竟能在出嫁前走出这一步！&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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