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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4章（第1页）

锦笙在相府中玩到申时三刻，捉摸着时辰不早了，便同安秉容和安怀袖告辞。

安怀袖本在房间里看书，被安秉容身旁的小厮传了话后，赶着去送，才走出房门，身后就有一名小厮着急忙慌地从他旁边掠过，他微皱起眉，一把拉住那小厮，温训道，&ldo;府中不可疾驰，出了什么事？&rdo;

那小厮指着正门的方向，气喘吁吁道，&ldo;夫人、夫人回来了！走的侧门！&rdo;

&ldo;回来了就回来了，这么慌张做什么？&rdo;安怀袖皱紧眉，心里总有种特殊的预感，一瞬间将他的心吊起，但又说不清楚为何。

小厮挠着头，也皱起眉，&ldo;老爷吩咐，夫人若是回来了就立刻通知他，去晚了要挨罚！少爷，那小的就先走了！&rdo;语毕，他依旧不顾府中条例，跑了起来。

安怀袖的眉蹙得更紧，也不自觉加快了脚步。

前院，锦笙还拿着一柄精致的玉如意反复看着，她不敢拆房间里的礼物，生怕安夫人发现之后会追问父亲，她只拆了一两个，在盛情之下拿走了这柄玉如意。

她站在前院的小鱼塘边上一边喂鱼一边等着安怀袖，安秉容站在她旁边陪她。

&ldo;老爷！老爷！&rdo;小厮气喘如牛，俯身哈赤哈赤地喘气，抹了一把额头的汗，他道，&ldo;老爷，夫人和少夫人回来了！从侧门进来的！&rdo;

&ldo;！&rdo;锦笙一怔，进而抬眸看向安秉容。

&ldo;你先走罢，我去迎。&rdo;安秉容镇定地冲锦笙道，&ldo;你哥那里，我去和他解释。&rdo;

锦笙点点头，正要转身，安秉容又皱皱眉头拉住她，&ldo;你方才说的案子……我忽然想起来一宗。多年前失踪了一名朝中大臣，乃是三品御史，颇得陛下重用，后来不知怎么就失踪了，至今杳无音信，不知是死是活，如同人间蒸发。&rdo;

被他这么一提，锦笙也猛然想起这桩案子。

她刚来汜阳和哥哥在花月妍相聚时，哥哥不就谈到了这桩旧案吗？时隔九年的旧案，尸骨不存，背景空白，且死者还是景元帝跟前的重臣，她只需要安插个证人，便可以把人命顺势推到霍奕的身上。

锦笙沉吟着点点头，随即又回过神，转身要走。

刚踏上正门口的台阶，便听见了脚步声，紧接着身后传来了安怀袖的声音，&ldo;锦兄不和我告别就要走了吗？&rdo;

问话里，有一丝不易捕捉的颤音。

锦笙的脚步停住。

&ldo;为何锦兄会害怕见到家母？&rdo;安怀袖望着锦笙，觉得有个自己想不到却又应该很明显的答案已经呼之欲出。目前为止，他是匪夷所思的，只是莫名地就不愿意她现在这么溜了。

锦笙垂眸轻嗟了口气，转过身来，&ldo;安兄告辞，小弟下次再来拜访。&rdo;

&ldo;等等！&rdo;安怀袖急切地喊道，&ldo;锦兄还没告诉我，为何害怕见到家母？！&rdo;

&ldo;思蘅！&rdo;安秉容皱眉呵斥他。

安怀袖怔住，垂眸嗟了口气，他收敛住些情绪，有些苦恼地扶住自己的额头，低声道，&ldo;我不明白，但是我总觉得，我要是就这么不明白下去……好像会错过些什么。&rdo;

锦笙微微拧起眉，没有回头，&ldo;下次，下次小弟就告诉你。&rdo;

&ldo;为何不是这次！？我现在就要知道！&rdo;

&ldo;思蘅！你给我住嘴！&rdo;

身后有渐近的脚步声，没有注意到。

&ldo;……站住。&rdo;

这一声轻得像是在讲悄悄话。

陷在僵局中的三人皆是一震。

早些年林娴玉的声音不是这样的，刚嫁人那会儿，她还是个活泼灵动的妇人，与人说话总有嚣张娇蛮的气势。

经年累月，被寺庙的香火熏衍得温柔了。

&ldo;站住……站着别动……你别跑……&rdo;一声催着一声，就像是一个疯子在嗔痴地诱哄一个半梦半醒的孩子那样，旁人招惹不得，唯恐惊了她，惊了她正哄睡着的孩子，她就会发了疯地咬人嗜血。

那种小心翼翼的脚步声逐渐离锦笙近了。

她依旧低喃着，不敢间断，不敢惊扰睡着的孩子，&ldo;你别跑……我不会喊别人了，你别跑……&rdo;

一步步像是踩在锦笙心头的刀刃上，一边汩汩冒着血，一边温柔地疼起来，此时此刻，她的心中才真正有那种……诗人说的近乡情怯。

她可以抵挡安怀袖的逼问，却抵挡不了林娴玉的温柔。

&ldo;你那天，在荷塘边跑得很快……&rdo;林娴玉站在锦笙身后，偏着头想去看她，又不敢妄动。

她的眼神有些迷离，回忆着那日的慌乱，便张惶无措地摆起手来，好着急好着急，她轻轻摇头，&ldo;我怎么也追不上你……我跟他们说我看见你了他们都不相信……我就在你后面喊，囡囡啊，你转头看娘一眼好不好啊……你别跑了啊……&rdo;

&ldo;后来我做噩梦，再也不会认错你，哪怕是背影，梦里你也从我面前跑了，清予从我面前跑了，就和十五年前一样……&rdo;林娴玉惊慌地睁大双眼，&ldo;每次醒过来我就会想、我就想……好想死啊。&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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