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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月港唯一还认识的人是公子。她前两天在码头看到了达达利亚，他好像还没走。如果公子也不同意，她就只能用传送锚点回蒙德。运气好的话，估计还能见到稻妻总部来的人，然后触发一场她本无意的权利争夺；运气不好，大概率会晕倒在路边，无人问津。思及此，木曦开玩笑地想，要不随便找个街边躺一宿下去陪摩拉克斯吧。看着眼前走神的木曦，钟离有些头疼，单纯被她气的，他问：“你有考虑过刚刚两个选择的后果吗？”“我这不是找你来了吗……”认真说，她是思考过的，自己前不久才被达达利亚揍下群玉阁，两人已经不再是之前能愉快讨论钓鱼经验的朋友了。而使用传送锚点则很可能结果糟糕。青年的茶喝完，眉目并不舒展。木曦顺手拿起茶壶就准备给他添，听他说：“不必了。”“今日的工作已经结束，稍后随我回家。”想起什么，他复又提醒，“跟好，不要走丢。”钟离家离往生堂稍稍有一段距离。地段在寸金寸土的绯云坡，很传统的中式建筑，屋子占地并不大，算上院子比她买的那座宅子小了快要一半。院子里的景观布置比她家有意境多了。书房内摆放着许多文画古籍，甚至还有一间屋子专门用来存放收集的古董。卧室她没进，未经允许进别人卧室毕竟不太礼貌。钟离是独居青年，客房被改造成了储物室存放珍奇物品。客厅有张罗汉床，上面摆着小茶桌。茶桌上的碟子里有几个核桃，但是木曦没在周围找到核桃夹。她以为是纸皮核桃，伸手拿了一个，用力捏，捏到后面全身上下双手一起用力也没捏开。没办法，她只好问他：“核桃夹在哪里啊？”钟离什么也没说，抓起茶桌上的两个核桃，单手用力一捏——核桃壳碎掉了。核桃仁完好无损躺在他的掌心中。看着自己手中皮都没裂的核桃，木曦一言不发地把完整的核桃塞进他手里，然后从他手心拿走了核桃仁。她注意到钟离欲言又止的表情，还没来得及问他怎么了，木曦倒吸一口凉气。核桃仁又苦又涩，吃起来还湿答答的，快赶上她平日里喝的那些汤药了。她皱眉问钟离：“这核桃好苦哇，你是不是被骗了？”钟离叹气，把核桃与核桃仁全都放到桌子上，稍后摘下了手套。他用指尖轻轻拨开核桃仁黄色的外皮，把白净的核桃仁递给她。有点太讲究了吧……木曦不自在地接过来，“我第一次见到人吃核桃要剥皮的。”核桃仁塞进嘴里，木曦嚼了嚼，咽下去后说：“……还挺好吃。”剥皮后的核桃仁吃起来很嫩，一点也不苦不涩，甚至很像花生。钟离解释：“是鲜核桃。”木曦现在确信，钟离不会亏待他自己。吃完核桃仁，木曦又问他：“有没有被子？”她家被炸得突然，本来打算去白驹逆旅，出门自然是不会带被子。买也只会买些一次性洗漱用品。“有套换洗。”钟离点头，为她去找。木曦拿到被子后，抱着回了客厅。钟离有些奇怪地跟在少女身后，然后见到她扯开被子——铺在了地上。还十分认真地蹲了下去处理没铺好的边角。俨然要在客厅打地铺。“小小，”钟离有一瞬沉默，打断了她的动作，“在下有些好奇。”他探究道：“我在你心里究竟是什么形象？”“好人，”木曦跪在铺了被子的地板上，被他打断也没意识到哪里有问题，夸他，“愿意收留无家可归的我的大好人。”等等，这算好人卡吗？她皱眉思索了一会儿，又补充：“我的意思是你为人特别好。”……算了，闭麦吧。但是看着青年无奈的模样，木曦大脑久违地运转起来，搞清楚了他的意思，于是一句很奇怪的话从她嘴里冒出来：“我们之间已经是我能住你卧室的关系了吗？”说完她就后悔了。这什么话，让对方的好心都变得奇奇怪怪。钟离倒是不在意，他倾身打趣她：“小小希望是什么关系？”木曦眼神飘向别处，不敢与他对视，本能地贫嘴：“我跟你天下第一好。”钟离先生是个好人。所以木曦躺在卧室的床上醒来时，还有些懵。望着陌生的天花板，她缓了缓，才反应过来自己如今在钟离家。稍微有一些认床，睡得不深。钟离的卧室很小，只有一张床、一对床头柜和一张屏风，中式建筑貌似都有什么风水讲究，她不太懂。床上用品熏过香，闻起来很舒服，被子也晒得软乎乎，关系再熟一点是她会想占为己有的程度……咳，真的很好睡。天还很黑，没到起床的时候，木曦拉开系统面板，上面显示03：。睡前喝了药，忘记喝水……有点口渴……木曦揉着不太舒服的脖颈，摸索着下床。出了门，望着黑漆漆的一片，她下意识地拍了拍墙。没有灯。餐厅她记得是在……木曦没穿鞋。光脚踩在木制地板上，声音很小。路过客厅时，怕吵醒另一位，她刻意放轻了脚步。窗台上植物的影子被月光照着，幽暗中，声音被无限放大。木曦不太适应这种昏暗的环境，她平时睡觉都会留一盏睡眠灯。撞到餐厅的椅子上，木曦倒吸一口凉气，低头捂住了膝盖。她好像在余光里见到什么晃动的影子。说起来，这种古宅都很容易有什么女鬼的恐怖故事……多半是在主人公放松警惕后，突然冒出来，站到她身边——“在找什么？”“呜哇哇啊啊啊啊——”被突然冒出的男声吓到，木曦一抬腿撞到餐厅的椅子，一声痛呼后，左脚绊右脚摔了过去。没摔倒。摔人怀里了。她心脏扑通扑通地跳，鼻子撞得很疼，好像还摩擦到了布料。青年毫无预料地被她撞到，“呃”了一声。她的腿使不上力，上半个身体栽倒进他怀里。对方本能地用手扣住她的背，防止她摔出去。木曦脑子短路，一时想：他怎么睡觉也还穿着衬衣。回过神，她挣扎着试图从他怀里出来，没找到着力点，只好把手放在他腰间的两侧，握住时，隔着一层轻薄的衬衣布料——好细的腰……周围安静，她听到青年悠长的呼吸声。木曦想起两人去找椰羊遇到盗宝团时，自己因为那群人扔的试剂满地乱跑，本能地躲在钟离身后，还抱住了他的腰。她当时并非有意，很快就松开了。现在也不是故意的。但是。但是也许白天吹了冷风，木曦觉得自己头脑有些发热。她把头埋进青年的胸膛里，闷声说：“脚被吓软了，站起不来。”钟离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背。没有责备、督促也没有其他的话。像是在安抚。她小声嘟囔了一句话，含在嘴里一样，模模糊糊。声音太小，钟离没听清。他问她怎么了。木曦没吭声。几分钟后，她从钟离怀里出来，捏住他衣袖的一角，站好。“我是不是，”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有点越界了？”青年轻轻“嗯”了一声。木曦记得自己是出来找水喝的，思绪一下回到水壶在哪里，她深呼吸，发现自己不知道它的位置。可是出门前她是清楚的。她大概无法思考了。一刹那的时间都变得格外漫长。木曦闭上眼，有些庆幸现在天还未亮，不然一定会被钟离看到自己奇怪的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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